Charlottes Stadt

Das Spiel ist aus ,die Qual ist vorbei.Er ist zu Ende.

【一八】红尘本无花

C13推背图


Eins


    鲁班术包含厌胜堪舆,卜卦巫蛊,寻龙点穴,破煞辟邪等诸多分支,也可归在道家玄学一类。就算二月红仅通晓皮毛,破煞也是入门本事,打破这冥车里的阴气循环,于其他道统来说许是要费上一番力气,但是对于鲁班术来说倒真是小菜一碟了。


    二月红示意几人拉起墨线,拖着陆建勋一起,圈成一个大圆,圆心正对着车顶。


   万物皆有气场,鲁班法局便是将身边的万物通过鲁班术的加持交汇在一处,从而转化为可用的大气场的一种协调调动手段,通常用来破除邪祟,镇压晦气。手段强悍的人可以将自身的气场通过法器的加持,连通其他人的气场,从而让整体的气运更加壮大。这手本事一露,显然,二月红并不是他之前所说的仅仅是略通皮毛而已。


    众人心知肚明,却也没有点破,围成一个圆之后便听从指示按照对应的星宫走起阵法来。


    待走到第三圈,连张副官都感觉到周围空间隐约传来挤压之感,想是气机平衡即将要被打破,空间已经开始剧烈收缩起来。二月红心下一定,一手攥着墨线,一手从腰间掏出一柄不足半尺长的鲁班尺,朝着半空“啪”地一拍。


    “咔——咔——咔——”的破裂声仿佛是从虚空中传来,在人眼不可及的上方,由浓郁阴气汇集而成的浅灰色罩子乍然破裂。众人先是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仿佛沉沦在了这一片浓重的黑暗中。五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作用,让人仿佛置身混沌中一般,无人无我,无知无觉。


    饶是张启山这般杀伐果决心性坚定,也差点迷失在这一片黑暗里,更遑论他人了。好在,这一片无边的寂静仅仅持续了几息而已,几个呼吸起落间,一大片白光便蓦地横劈进来,先是一个小小的光点,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涌入的光线,将这一方暗黑的天地狠狠地撕裂。


    剧烈的白光突然出现让几人不适应地眯起了眼,二月红却知道没有给他们适应的时间了,他是真的半桶水,道行不够,连着一群门外之人,仅仅能发挥这法局不到三成的威力,“快!打破玻璃,跳窗!”


    张副官习惯了执行命令,当下不顾眼前一片花白,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按照之前对车内部结构的印象,反身拔出小腿短靴处插着的匕首向右前方一甩,听得“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顺手便将另一只手上拎着的陆建勋往那个方向一抡,竟凭着对力道的出色控制,用陆建勋的脊背活生生地砸开了一道封死的窗!


    齐铁嘴听得那肉体结结实实的碰撞声中夹杂的细碎的骨裂声响,虽然看不清,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样的!抡死他算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同时松了口气,两人模模糊糊地对视一眼,先合力将原本就卡在碎玻璃里的陆建勋和窗边打转儿的张副官推了出去。张启山冲二月红一点头,便一前一后跳窗而出。二月红收好手中的鲁班尺,将墨线一卷,游鱼一般从窗口滑了出去。


    五人跳车而出,东一个西一个摔地相隔甚远,一时间只能睁着还没恢复视力的眼睛彼此寻找。


    滚滚阴气从被打破的车窗里蔓延出来,包裹着无声无息的列车,慢慢悠悠地驶出长沙,向着那未知的终点而去了。


 


Zwei


    出师未捷,连墓的影子还没见着半个,众人就已经摔地浑身酸痛。张副官晕乎乎地听到声惨叫,估计是陆建勋刚好在跳车的时候醒了,又在落地时没有防备活活摔晕了吧。


    有时候晕着是幸福,清醒却是罪孽呀!


    张副官腰酸背痛,还要背着昏迷的陆建勋,只觉得梁子结地更大了。


    眼下除了昏迷的陆建勋,身边就都是自己人,齐铁嘴和张启山也就不那么藏着掖着了。张启山把罗盘递还给齐铁嘴,从口袋里把先前从陆建勋手里换来的古墓地图掏了出来。


    古墓的外围地图很是完整详细,看来陆建勋和日本人合作地很愉快,至少已经将外围有什么机关陷阱摸得十分清楚。从地图上的标注来看,古墓的内围显然他们也不曾涉足过,探查进度只停留在外围靠近里面一点的两条回旋形墓道里。其中一条看似十分凶险,陆建勋在那旁边用红色的钢笔打了两个倒三角的记号。


    几人循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一边走一边从那地图上搜寻蛛丝马迹。


    不过很可惜,显然日本方面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们再继续深入探查,古墓内部的地图画地十分地凌乱和草率。


    齐铁嘴叹息着摇摇头,“佛爷,看来这古墓很是凶险。”


    二月红问道:“八爷,你出来的时候就没算上一卦?”


   齐铁嘴摇摇头,神色隐约间有些波动起来,“算了。”


    “什么都算不出来。”


    二月红脸色十分应景地微微一变。他在这方面虽然是个半桶水中的半桶水,与齐铁嘴好歹继承了家族一半的能力相比,他简直就像是在传承的凤凰身上拔了一根绒毛。他天赋有限学不会也没什么,但是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他知道,以齐铁嘴的能力,连此行的吉凶都算不出来,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古墓里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墓主人为了保住它,不惜使用了蒙蔽天机的手段。


    “怪不得日本人对这个东西这么动心。”二月红摇摇头,可别是什么逆天的天材地宝吧,他们现在已经是末法时代了,要是出世了这种东西,那些隐世的千年门派肯定会有所感知,到时候天下恐怕都要大乱了。


    “唉。”齐铁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趁着张启山还在垂目研究地图,冲着二月红悄悄做了几个唇语:


    “我和佛爷的前路,都在这墓里。”


    这个墓自然凶险,早在他算不出关于这墓的一星半点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了悟了。然而另一卦的卦象却清楚明白地指明,他和张启山最后的生路,就是在这墓的最下面了。


    既然如此,一切劫难从此墓开始。那么纵刀山火海,也要踏焰而来。


    二月红目光望向了前方,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


 


  Drei


    张启山一心扑在地图上,并没有看见两人的眉来眼去。


    几人爬过两个小山丘,终于能远远看见那块地图上勾勒出来的古墓的轮廓。


    不得不说,众人之所以能在十数里之外准确地循着路线找过来,大部分还是依仗了齐铁嘴携带的半步法器寻龙盘。


    龙盘感染龙脉之气,一路追着地脉而来,果然在一处极好的穴场上寻到了大墓。


    二月红和张副官不通相地,一眼看去,只觉这穴场外山环护,内龙头隐隐弓起一道弯山,形如蛾眉。乍一看,端地是贵不可言。


    “佛爷,就是这里了。”张副官将背上的陆建勋随手一丢,看他在地上滚了两滚,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卡住了。他喘了口气,用下巴指了指那个磕痛了正呻吟着转醒的倒霉蛋,“他怎么办?”话说地平静,手却横在颈间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张启山摇摇头,方才在车上没让他顺便死了,现在千辛万苦将他给带出来,自然不能随便杀了了事。“问他点事情。”


    张副官吐了口气,又过去把那个明明醒了还装晕听他们说话的家伙从地上拎麻袋一样拎起来,一路跐溜跐溜地拖着,扔在了张启山脚前。


    张启山:“......”他一瞬间把手抄起来,想了想他们刚才大概还没有露馅儿,便安静地走开装齐铁嘴去了。


    齐铁嘴走过来,伸脚踩了踩陆建勋的肩膀,“抬起头来。有事问你。”


    陆建勋一只手在地上徒劳地抓握了一下,恨恨地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齐铁嘴俯视着他,也难说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脚下踩地更用力了些,“我们想做什么,要看陆长官是个什么态度。”


    “哼。”陆建勋吐出一口血沫,许是方才摔伤了内腑,“这便是你们合作的诚意?”


    “合作?”齐铁嘴摇摇头,“成王败寇罢了。你能不能活着,要看你的筹码了。”


    “地图已经在你们手里了。”陆建勋看似有些疲惫地趴匐在地上,“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你有。”张启山却突然接过话来,整个人埋在齐铁嘴身后的一大片阴影里,根本看不清表情,“你和日本人,要找什么?”


    张副官听他发问了这一句,顿时也反应过来,确实,以陆建勋的脾性,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未知的东西上山下海。所以他必然很清楚这墓里有什么,而且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起码可以作为他发迹向上的筹码。


    各种意义上。


    陆建勋脸色一变。


    张启山微微一笑,缓缓从阴影里让出身。他走上前,蹲在陆建勋跟前,伸指捏起他的下巴,“杀旺,身弱,不可受财官。”


    “受财官则滋杀,杀旺则攻身。你若再进一步......危在旦夕呀。”


    陆建勋被迫仰着脸,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映着对方颊上明晃晃的酒窝。命运朝他露出狰狞的鬼脸,他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也许齐铁嘴当日在算命铺子里对他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含沙射影,而说不定是他真正的命数。回想之前种种的强求和如今的落魄,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哪怕追求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我不会告诉你的。”


    张启山却肯定道,“你会。”识时务是陆建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陆建勋埋下头去,仿佛是要化作石雕一般沉默着。最后,他终于松了口,“你说得对。”


 


Vier


    陆建勋终于得以坐起身来,他半倚靠在那块石头上,看着眼前沉默静立的四个人,突然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挺大的玩笑。他几乎是在松口的一瞬间便回想起了自己最初得到情报时的喜悦,与日本人不动声色地交锋的忐忑,以及......给张启山下了九十九根金针时的胜券在握。


    都是泡影。


    他输给了自己的一时心软,他不该用那些金针和毒药。他最该用的明明是自己的枪。


    陆建勋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蓦地抬起头,沉默地在齐铁嘴和张启山的脸上逡巡了片刻,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张启山侧着脸,暗红的牡丹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些暗色,像也不像。他没有催陆建勋交代,只是沉默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静静地等待。


    陆建勋终于看够了。他低下头,声音平缓无波,“最初,我从幕僚口中得到一个消息,他所在的道门投靠了日本阴阳师一脉,上交了自己自古传承的一部分典籍。”


    “他倒是不愿意远渡重洋,便偷了其中一些典籍的下半册,在躲避门派追杀的路上却发现,他带出来的那些典籍里面隐藏着一条重要的线索。他知道他可能保不住这些东西,正巧我又在四处招募玄门中人,他便用那线索和我做了交易,求一方庇护。”


    “线索只有一半,却的确让我心动。”陆建勋缓了口气,看着齐铁嘴缓缓皱起的眉,“我不敢轻易公开这个消息,只能暗中派心腹出去,在日本方面小心打探,终于,在上个月,我的线人发现日本人也在打探我手中与那一部分线索有关的消息。”


    “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得到那样东西。它的价值足以把我推到更高的位置。我主动联系了日本人,我们对上了线索,拼出了完整的藏宝地图,发现它就藏在长沙的一座古墓中。”


    “古墓在长沙近郊,想要探明情况,不可能瞒得过老九门的眼线。所以......”所以,其实张启山并不是他唯一一个下手的对象,只不过是唯一一个最有威胁,最需要拔除的对象罢了。


    齐铁嘴想了想他的话,至少有七成可信。“和日本人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陆建勋自然懂这个道理,他手中的底牌也不少,不见得在墓中会让日本人拔了头筹,宝物见者有份,不过是各凭本事。眼下他算是输给了张启山,确切地说是输给了齐铁嘴,他一直心心念念,却始终无法招揽到手的奇门八算。


    这样想着,陆建勋还是叹了口气,“现在的地形与地图上千年前的地形相比变化颇大,我们也是探查了很久,花费巨大才将地形和地图一一对上,探知出十之一二罢了。现在地图已经在你们手上,我亦无话可说。”


    张启山推了一把滑下来的眼镜,“你还没说,你们在找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天下第一预言奇书的真迹原本,自唐朝以来,预知两千年国运的,”陆建勋斟酌了一下,在开口的一瞬间心中仿佛空落落的,“推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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