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ottes Stadt

Das Spiel ist aus ,die Qual ist vorbei.Er ist zu Ende.

【一八】红尘本无花

C12鲁班术

Eins

    隐约的光罩耗干了所有的力量,在老王瞬间惊恐起来的眼神下轰然崩塌,被隔绝在外的阴气瞬间汹涌过来。那被阻了片刻的“检票人”已经察觉出了他们这块儿区域的异常,浓重的黑雾翻滚如涛,铃声急促而清脆,听得人心里瞬间升起几分恐慌和惶惑来。

    二月红一把铁弹激射而出,“咚咚咚”地尽数打在乌婆身前。见他扑过来的动作被迫一滞,当下也不恋战,多年唱戏练就的柔软腰身向后一折,顿时便退出一米多远,脱离了被残余蛊虫包围的战圈。

    张副官见他脱身,抬手开了两枪,将跟着他脚跑出来的两只长毛绿蜘蛛打了个稀碎,“二爷,快!”

    二月红一点头,待看清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手中苍青色的鳞鞭一甩,鞭梢飞卷而来,把那吓得六神无主的老王脖子一捞,腕子有力地一抖,老王整个人就被鞭子抡了起来,向后摔进了那乌婆蠢动着朝二月红追过来的蛊虫堆中。

    惨叫声瞬间引起了处在暴怒边缘的“检票人”的注意。

    眼见那团黑雾放弃了他们这边,朝着乌婆和那一大滩蛊虫了翻滚蠕动的老王弥漫了过去,张启山和张副官对视一眼,两人一边一个,将转身欲逃的出马弟子和那个与穆公啃做一团的血鬼降一起踢了过去。

    出马弟子平时仗着大仙作威作福,此刻和仙牌中的大仙断了联系,不能再请大仙上身,简直弱地像个仔鸡,连张日山一脚都扛不住,被当胸一脚踢进了蛊虫堆里。

    他还没来得及惨呼,便被因为忙着反噬主人而同样被一脚踢飞过来的血鬼降和穆公的残躯盖在了头上。

    浓重的鬼雾瞬间将那乱做一团的修罗场笼罩了进去。

    一时间哀嚎惨呼,血气黑烟交织涌动,辛辣的血腥味与阴森腐朽的鬼气疯狂地弥漫出来。

    二月红和他们会合到了一处,几人对视一眼,无声地捏紧了手中的票。

    陆建勋躲在他们后面,手里捏着最后一张票,冷汗岑岑,除了活命,再无其他想法。

Zwei

    张启山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自己先前被尸毒灼伤的手掌立在眼前看了看。崩裂焦灼的皮肉看似可怕,却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张家的麒麟血对于蛊毒以及尸毒有一定的抗力,血统越纯抗力越强,他自己这点程度在张家也仅仅算是中等而已。

    齐铁嘴看见车厢另一侧云山雾罩的偌大动静,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拉过他手掌看了看,给了他一个愤怒又谴责的眼神。

    张启山低声安抚,“不用担心,尸毒很快就能排干净。”

    “莽撞。”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如想想如何善后。齐铁嘴没好气地在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掏了掏,烦躁地只想嗑瓜子。

    张启山垂着眼睛,在陆建勋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一个巨大的透明漩涡蓦地出现在了那翻涌的黑雾上方,一阵阵令人心悸不已的力量从里面散发出来,齐铁嘴管中窥豹,知道这必然是十个他自己加起来都惹不起的东西,不由地扯住张启山的胳膊,将他往后拉了几步,自己挡在前面。

    如果所料不差,那个透明的漩涡的功用便是将活人的灵魂吸入,送往阴间接受审判。这冥车开往黄泉路,黄泉路活人是不能走到底的,不然便再无半分生还的可能。现在算算路程,也就堪堪将出长沙城,正是下车的最好时机。一旦过了“检票人”那关,还要立刻想办法下车才是。

    他们几人就站在漩涡的对面,静静地捏着手中制作好的车票等待着,也不敢轻易乱动回去座位上,他们对齐铁嘴的能力很是相信,战力不说多强,糊弄一下鬼神还是绰绰有余的。只等检过他们,就立时寻找时机下车。

    透明的巨大漩涡只在顶上盘旋了不消十息时间便渐渐消散殆尽,浓黑的鬼雾也随之散去。待众人能看清底下的情况时,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瞳孔还是忍不住骤然收缩起来。

    前面的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血腥屠杀一般,遍地飞溅的血红的肢体还在微微蠕动,看颜色正是方才那不可一世的血鬼降的残块儿,正在惨淡的月色下闪动着晦暗不明的危险流光。密密麻麻的蛊虫只剩了一张薄薄的皮还贴在地上,看起来五彩斑斓,让人头皮发麻。那“检票人”飘忽的的身影还在,身后跟着的行尸又多了几具,正是陆建勋带上来的那四个人。穆公的身体正面已经完全被掏空了,空荡荡的肚皮里望进去能看见被血鬼降啃食地白森森的脊椎骨。剩下的三人更是被失控的蛊虫啃地浑身孔洞,青黑的表皮肿胀不堪,僵硬行动间依稀还从那些孔洞里滴落出点点黑色的污血。“检票人”可不管身后又多了几具行尸走肉,它像是恢复了方才的秩序一般有条不紊地摇响铃铛,随着“叮铃铃”的铃声,逐次停留到每一个空着的座位边上。

    然不知是否因为方才血鬼降出现扰乱阴阳气场的缘故,许多座位上并没有随着铃铛声浮现出透明的灵体,可能是座位本就空着,也可能是比较虚弱的魂体受到血鬼降怨气的波及而被其无意识击散吸食了。

    而那“检票人”丝毫不觉,灵魂消失仿佛完全不关它的事。它只是执行任务般地挨座儿摇着铃铛,通知那上面可能盘踞着的鬼魂出示乘车的凭证。

    它一步一步飘过来,清脆的铃声随着黑雾卷起,定定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齐铁嘴挡在张启山的前面,不动声色地学着那些鬼魂的动作,将车票捏在手指间,缓缓在黑雾空空洞洞的眼眶前晃了四下。

    “叮铃——”铃铛响了一声,黑雾便开始缓缓向后飘荡而去,停在了张启山面前。

    众人见齐铁嘴过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将自己的票拿好,等着“检票人”过来。

    待五张票一一“验”过,饶是众人再胆大,也禁不住汗湿了后背。陆建勋就更不用说,他的手下已经被他亲手抛弃了,现在早已经成为了和那些混上车的日本忍者一般的行尸,魂魄被阴司收走,只剩下一具浑浑噩噩的肉体,跟着“检票人”游荡而去了。

    它检完了票,便摇着铃铛往下一节车厢去。几人纷纷垂着头,屏气敛息,半点声音也不敢出,生怕再引起它的注意让它回过头来。所幸几人的谨慎并没有白费,只听得那铃铛声越来越远,想是已经完全进到下一节车厢里去了。

    陆建勋再也绷不住,腿一软,便跌坐在一旁明确没了主人的冷硬座位上。

    齐铁嘴听见他劫后余生般的喘息,才想起来自己在他面前还顶着张启山的身份,当下便回过头冲他一笑道:“陆长官,不如我们现在再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陆建勋此行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鼻尖儿上出了一溜儿虚汗,知道现下失了依仗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动权,为了活命,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说话间,二月红已经收起了鞭子,探头往外面看了看,见外面飞速逝去的景色依稀有些熟悉,便打断了他俩的话头道:“你们看,现在是不是已经出长沙近郊了?”

    之前齐铁嘴找他商议过这古墓的事情,张副官也多少探查到了一些相关的情况,这古墓的位置正好在佛爷地盘的边上不到一里处,想要带人下斗,必然是无法避开张启山的眼线和探子的。怪不得陆建勋不顾大局也要冲张启山下手,这里面,除了自己的私心作祟,还真有几分明面儿上动手的理由。

    张启山心念电转,也往外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快到近郊了,那边不远就是......佛爷的地盘儿。”

    齐铁嘴“嗯”了一声,眼神不着痕迹地往他们上来的车门口瞟了一眼。

    张启山迅速领会精神,“佛爷,有什么话你们等会儿再谈,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先安全下车。”

 

   Drei

    冥车行走的是专用的鬼道,眼下月亮并未消失,是以这里独自而成的气场还在,想要打破气场强行下车,是很有几分不易。

    要按原本来说,冥车阴气有是有的,但是走于尘世,尚略有阳气处在平衡之中,可以抓住那一丝阳气来打破阴气的桎梏。但是现在因为血鬼降身死而造成的大量阴怨之气逸散,打破了气机平衡,将这冥车完全变成了一个被浓郁粘稠地有如实质的阴气包裹着的巨大囚牢。再想破车而出,却是没先前那般容易了。

    “呜——呜——”车头前的牛角再一次被阴风吹响,发出“呜呜”地召唤附近亡灵的声音。

    “糟。”说话的却是二月红。他方才破了戒,此刻也就没这么多顾忌了。齐铁嘴和张启山在陆建勋前碍于互换了身份不能及时出手解决问题,倒不如由他来出面。

    齐铁嘴早在先前就对二月红的家学传承心存疑虑,方才见他竟是用了一些道家手段,与那蛊师斗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心中便已隐隐有了猜测,此刻听他出声,便立时意识到不对,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便听到了“砰砰砰”的敲打声。

    张启山听见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向外一看,只见无数双腐烂的血手和白森森的手骨在拼命敲打着车窗,在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汁水四溅的印子。缓慢行进的火车没有停下来载客,包着铁皮的车门被什么东西踹地哐哐直响,仿佛下一刻就能被踹进车厢里来。

    车厢内其他座位上渐渐浮现出了先前坐着的鬼魂的模样,它们无一不是腐烂地筋骨剥离,破碎的脸皮载着一对黑洞洞还淌着红黄粘稠污血的眼眶,一齐扭头朝着他们还站着的一行人“看”过来。

    陆建勋瘫在座位上,头一歪,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啧。”张副官摇摇头,多大的阵仗没见过,战场上的死人不比这儿多?不过......张副官摸了摸被二月红捶了一拳还有些痛的脸,“二爷,你刚才撒的那一把黄豆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这种时候瞎问什么......二月红摆摆手,“先想办法出去了再说。”他指了指眼看就要滑下座位的陆建勋,微微一笑。

    张副官会意地过去将他拎起来,一掌劈在后颈上,让他晕地更瓷实了点。

齐铁嘴听那“夸嚓”一声,不禁感同身受地缩了缩脖子。

 

Vier

    没了碍事的陆建勋,商量起事情来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齐铁嘴从张启山手里把自己的罗盘拿过来,单手扣住罗盘底部,拇指在正中间轻轻一按。

    罗盘上顿时闪过一抹暗金色的流光,细细一线金黄在漆黑的罗盘正中盘旋起来,仿佛真的是一条活过来的游龙。

    “不愧是寻龙盘。”二月红赞叹了一句,这玄铁罗盘经由众多龙脉滋养,竟然像是真的生出龙灵一般,已经堪称是法器了,“你想怎么做?”

    “这盘佛爷刚才用过一次,上面兴许沾染了血鬼降的阴气,不知道是否还能用来破除这阴气的壁障。”

    齐铁嘴之所以明知没甚把握却还要把这寻龙盘祭出来,是为了试探一下二月红的深浅,“寻龙盘龙气不纯倒也不妨事,所幸我们都是男子,精血之中阳气旺盛,布上一个轮转阵法来辅佐这龙气,破掉危局也是可行的。”

    二月红看着他脸上那个碍眼的酒窝,觉得那果然是个陷阱,可气的是,他自己明知道这是个陷阱,却还是忍不住跳了进来。原因无他,陆建勋和日本人都想求的那深埋古墓的重宝,必然是和国运挂钩的东西。他家族传承几百年,国之重宝还是不能落在倭寇手里,不知道的话还情有可原,知道却无视,那就不是他的作风了。不论真假,都应进去一探。况且……

    他无奈地眨了眨眼,皮肉光洁的脸颊上绷出两个小小的酒窝,配着他有几分郁卒的表情,看起来像两个倒霉的深坑,“不必如此。”

    张启山眉头一跳,“有何见解?”他也已发现了二月红有意掩盖的一些东西,不说出来不过是处于对兄弟长久以来的信任罢了。

    二月红瞅了瞅被张副官随手拎着的陆建勋,见他一时半会儿确无醒来的可能,决定长话短说,“我祖上是木匠出身,家族里有一些东西传承已久,我不过略通皮毛。虽是末法时代,半桶水也不好总提出来晃悠,也就没怎么提过这码事。”

    怎么扯到了木匠身上?

    张日山年纪还小,有些秘辛并不知情,他听二月红云里雾里扯了一堆,愣是没听出来他到底想解释些什么。

    齐铁嘴倒是听出了门道,那日阻拦阴司之前,二月红便一口道出了他的师承来历,眼下他又如何看不出二月红的术法传承。他点点头,道:“我从小便常听长辈说过一句话,‘鲁班著书,风水堪舆,奇门遁甲’,不知二爷可否也听过?”

    二月红头大归头大,到了这种份儿上,也倒不是真想隐瞒,“我想,这句话的后半句应当是‘天机立派,通天彻地,阴阳翻卦’吧。”

    齐铁嘴立刻微笑起来,“那便好,如果是这样,二爷出手,倒是比我还容易些。”

    张启山和一脸困惑的张副官对视了一眼,想了想问,“二爷原来是鲁班传人?”

    二月红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卷墨线,一边拆一边摇头,“传人谈不上,略通鲁班术而已。八爷的意思,是让我布下鲁班法局,借用气机破坏平衡罢了。”

    说着便将拆出来的几根线头分别递到了几人手边。同时示意张副官给陆建勋也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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