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ottes Stadt

Das Spiel ist aus ,die Qual ist vorbei.Er ist zu Ende.

【一八】红尘本无花

C8生死斗

Eins

    齐铁嘴见一棕黄色的残影向自己处掠来,深知这黄大仙恐怕要狗急跳墙,“佛爷,你把张副官看住!他恐怕此刻魂魄不稳,当心被别的什么精怪钻空子!”话音未落,就听耳边恶风阵阵,那脱了身的黄大仙竟已经是扑到近前来了。

    “老八,当心!”

    齐铁嘴听得张启山示警,已是躲闪不及,只觉肩膀一阵剧痛,却是已经被那黄大仙尖利的爪子洞穿了。青灰色的尖利指甲深深绞着皮肉,灼热的痛感一瞬间冲击地人头脑发昏。

    他咬紧牙关,那黄皮子爪子上不晓得有什么古怪,竟好像在从他身体里往外吸血一般。齐铁嘴心知不能拖延,当下也不再留情,正准备动手,肩上却忽地一轻。

    “佛爷?”

    张启山抿着薄唇,满眼猩红的杀意,侧脸的皮肤下红黑的线条交织着涌动,起伏不定,仿佛下一刻就会破体而出。

    齐铁嘴痛地眼冒金星,只觉得自己一说话耳边便嗡嗡直响。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见张启山揪住了那黄大仙的尾巴将它整个抡了起来,急忙吼了一句,“别杀它!”

    张启山气血上头,哪里还听得清他说话,皮肤底下层层涌动的暗红色朱砂幻化成奔流的血脉,暗波层层,几乎冲破肉体的桎梏。下颌骨上小小的“齐”字血光流转,纹路极尽扭曲,仿佛立马就要从他皮肤上剥落下来。

    “糟糕......”齐铁嘴单手在肩膀的伤口上用力一按,迫使自己昏沉的大脑在疼痛的刺激下清醒过来,“佛爷!”

    张启山一手提着那黄大仙的尾巴,任凭它在自己掌中拼命挣扎尖叫,朦胧间听见齐铁嘴叫他,但也是恍恍惚惚难以分辨,当下便不再管他说了什么,手中发力,将那方才气势汹汹眼下尖叫挣扎不休的黄皮子用力一摔,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

    张启山冷眼看着还想往起爬的黄皮子,穿着军靴的脚用力踩住它的头,拽着手中的尾巴狠命一拽。

    凄厉的惨叫声几乎震聋了齐铁嘴的耳朵。

    那黄皮子竟活生生被张启山拉脱了颈。

    但凡精怪,最怕肢体气脉不通,这黄皮子被扯断了颈骨,不说别的,以后恐怕再与修炼无缘,哪可能善罢甘休引颈就戮,怕是要拼死一搏。

    齐铁嘴深吸了一口气,见张启山还想继续动手,急忙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我没事,皮外伤,冷静一点......佛爷你冷静一点......”

    张启山斜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脚下被他扯断脖子的黄大仙,纹路斑驳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的犹豫之色来。

    齐铁嘴知道他这是激动暴戾之下导致的身体与魂魄的暂时不契合,毕竟是生体和死魂,再放任下去恐怕连镇命符也镇不住他的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交给我,”齐铁嘴任凭自己鲜血淋漓了半边身体,还尽量稳着声音安抚他,“没事的佛爷,就交给我。”

    张启山手臂颤抖着,脸颊上的血线时隐时现,显然是在极力克制。也许是齐铁嘴受伤让那半空中封住窗户的符印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在黄大仙凄厉的尖叫声的引诱下,窗外原本消停的精怪们又开始疯狂地向窗户扑过来。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天边风云变幻,浊气滚滚,眼看是没有时间了。齐铁嘴从怀里抽出一道玉令,“啪”地一声贴在张启山脑门儿上,“退后!”

    张启山整张脸顿时褪去了血色,隐隐涌动的血线也在黄符玉令的威慑下安静地蛰伏进在了皮肉之下。他眼睛木呆呆地转动了一下,活僵尸一般地僵硬着四肢,松开踩着黄大仙的脚,摇摇晃晃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黄大仙垂着脖子,时不时发出声声哀叫,望着齐铁嘴和张启山的眼神奸诈而恶毒。

    张副官被上身的后劲儿还没下去,手脚软地像面条一样,想爬也爬不起来,只能艰难地往门边挪,堵住门的同时争取不拖累八爷和佛爷。

    齐铁嘴看着那半死不活的黄大仙也觉得棘手,它跟随着那些出马进来,明显不属于野仙,却是拉帮结派地干着野仙的勾当。有供奉的大仙只需要享受弟子的供奉的香火,行善事,庇护一方积累功德。而野仙无人供奉,才会上人身骗取其家人供奉的香火。上一次身便会积累一次孽业,因此野仙本就孽业深重,在玄学圈里几乎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齐铁嘴思量半晌,心知以黄皮子的记仇程度来看,杀了这黄大仙就等于惹上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但是不杀它,此事也明显无法善了。

      他盯着那双怨毒的豆眼,缓缓咧开嘴,笑出了右颊上一个深深的酒窝。

      那黄大仙终于感受到了沉甸甸仿如实质的杀气,倏地人立而起,断了的颈撑不住脑袋,诡异地耷拉在一边。全身棕黄色的毛发根根竖起,龇着一口细碎森白的牙齿,混沌的眼珠怨毒地直视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青铜镜的齐铁嘴,发出阵阵尖利的叫声。

     齐铁嘴见它断了颈,心知它魂魄因为身体的重创已经受到了伤害,一身妖仙之力失去了十之八九,放着不杀等它恢复过来反而更加麻烦,当下便也不再客气,手腕一翻,青铜镜“嗖”地一声抛上半空,一道冷冽的镜光忽地冲那黄大仙兜头笼罩了过去。

    黄大仙放声尖叫,使出最后的招数化成一道黄色残影,竟不战而逃,飞速冲着被张副官背靠住的门冲去。

    如果黄大仙和他硬拼,齐铁嘴反而没有必胜的把握,但眼下它竟然选择了逃跑,他倒是有了十足的胜算。

    “张副官,闭眼!”他一滴精血弹到镜面上,只听得“嗤”地一声,原本冷冽的镜光化作一篷血雾,将那堪堪逃到门边儿的黄大仙兜头笼罩了进去。

    “自讨苦吃。”齐铁嘴单手按了按肩上的伤口,痛得腮帮子直抽抽。

Zwei

    那黄大仙本以为到了门口便能逃出生天,没想到蓦地被一团血雾罩住,血雾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拽住它的尾巴用力一扯,将它整个身体都摔在了一边的墙上。

    黄大仙撞地眼珠子差点飞出来,整个眼睛里翻地就剩下了眼白,断了的脖子形成一个诡异的折角,断裂的青黑乌骨从精怪坚硬的皮毛里戳出一截来,配上怨毒又狰狞的表情,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恐惧。

    眼见那镜子射出来的血雾再一次追过来,黄大仙反而不逃了。它缓缓地伏在地上,四肢软垂,嘴里发出一阵阵一反方才尖利之声的低沉呜咽。

    就在这儿等着它呢!齐铁嘴脸色一正,手缓缓伸进衣服口袋里,捏住了一张祖上传下来的火符。

    那黄大仙明显是在耗费最后的灵魂力量召唤同伴,黄鼠狼是群居动物,生来团结且报复性很强,一旦有人打伤了一只黄鼠狼,却没有杀死它反而给它逃了的话,那么等待那个人的便是黄鼠狼群的无穷无尽的报复。

    这也正是齐铁嘴纠结着不能放跑它的原因。要想永绝后患,就得把这个黄鼠狼群一锅端掉。

    黄鼠狼最怕火烧,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一群全部引来放火烧死。

    随着那黄大仙的沉沉召唤,窗外的天逐渐黑了下来,滚滚乌云大片大片地浮现出来,遮天蔽日,山雨欲来。窗户前的符印闪着幽微的银光,窗外却逐渐浮现出了无数个绿点,微微闪着精光。

    张副官恢复了几分力气,刚想站起来帮忙,见窗外有那么多绿点,定睛望去,发现竟然是密密麻麻一大片黄鼠狼,阴沉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屋里的人看。

    张副官一个趔趄,被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地汗毛直竖,脚下又失了几分力气,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齐铁嘴面色沉静,手中却微微攥紧了那张高级符箓,他见张副官似是恢复了几分行动力,便隐晦地看了被黄符玉令贴住“听话”呆立一旁的张启山,示意张副官把他拉走。

    张副官点点头,扶着墙勉力挪过去,动作迟缓地把毫无反抗的张大佛爷一起拉到了墙角藏好。

    齐铁嘴见状,低叹一声。蓦地眼神一凝,单指伸出朝着半空中闪着银色的符印遥遥一点。

    银光骤然一亮,随即便立刻消散开来,层层的光晕涤荡向四周,却是符印乍然碎裂!

    窗外窥伺的精怪失了震慑之物,立刻奋不顾身向窗内扑进来,乌泱泱一大片瞬间将站在当地的齐铁嘴淹没。

    张副官捂住嘴,将一声惊呼憋在嗓子里。

Drei

    齐铁嘴正等这一瞬,他直挺挺地立在当地,任凭那一大群来势汹汹的黄鼠狼层层叠叠地扑跌上来。

    黄褐色的精怪们前赴后继扑进战团,仿佛一个十死无生的毛茧,毛茸茸一大团将人包裹地完全再看不见半分影子。乍然扑上来的黄鼠狼冲着那暴露在外的光洁皮肉就啃了上去,两颗尖尖的犬牙凶狠地钉进齐铁嘴的脖颈。齐铁嘴痛得张嘴欲叫,闷哼卡在喉咙里,却生怕教佛爷和副官担心,于是硬生生忍了这狠极的一口。后面围上来的黄鼠狼没处可钻,只能隔着齐铁嘴的衣服磨牙,有几条红了眼的黄鼠狼甚至都分不清同类和敌人,直直朝着同类就撕咬下去。那长条,三角脑袋的毛绒妖精像一条条游鱼般挤弄,在这包围圈里攒动,跳跃,嘶叫,混乱不堪相互踩踏。齐铁嘴死死闭住眼睛,脖子和手上,乃至于脸上迅速被划开了大量的破口。血顺着他的裤腿渐渐滴落,染红了他的鞋面儿和地上的一小片。

    再等片刻......再忍一下......他心里默默计数,通红的眼尾流过一道与他皮相不符的凶光。

    当皮肉上的疼痛到达自己忍耐的极限时,齐铁嘴终于把放在衣兜里的手拿了出来,那掌心里攥着的是一张威力巨大的火符。黄鼠狼不知道什么能咬什么不能咬,张嘴就要啃那只紧攥成拳的手。齐铁嘴眸中戾气一闪,猛得挥出一拳,一只黄鼠狼惨嚎着飞了出去。

    张启山贴着符,封闭了五感,整个人都愣愣的,张副官却看得一清二楚,齐铁嘴伸出包围圈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拳头上开始闪现出一些离奇的光芒,煌煌红光突兀地炸裂开,没等他想清楚那光芒意味着什么,突然一阵热浪就在屋子里飞速卷弄汇聚起来。那炸开的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瞬间凝成一个漩涡,在齐铁嘴的拳头周围散发出刺眼的火光,然后扩大,将所有围在齐铁嘴周身的黄鼠狼全部笼罩。

    张副官因为这过于耀目的金芒不得不微微眯眼的当口,屋子中间猛然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尖利惨叫,那一声声惨叫震得人心口剧痛无比。

    齐铁嘴感到围在自己周身噬咬的黄鼠狼渐渐失去了气力,他更加努力地死死闭住眼睛,依靠意志力撑过这宛如置身熔炉里一般的难熬时刻……

    火符是五行爆裂符中效力最强的一道攻击型符箓,活人不伤,神鬼难逃。这精怪自然正在其攻击范围内,符箓一旦被激发,火阵立刻启动,周身非我族类尽数诛灭,一个不留。

    齐铁嘴浑身都痛,用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佛爷身上载着的乃是死魂,虽有镇命符和黄符玉令加持,但也不是特别保险,莫要伤到了才好......

    当他们的眼睛能重新视物的时候,屋子中再也找不见一只黄鼠狼的影子,空气中只余下轻微的焦糊味儿。

    齐铁嘴身上留的伤口不少,血流披面,眼镜镜片碎了一块,身上临时披上的军装破了大大小小的口子,里面血肉翻卷,整个人像是个血葫芦似的站在地上。

    孤傲又凛冽。

    张副官一手扶着佛爷,眼睛却错也不错地直勾勾盯着齐铁嘴瞧,生怕自己一个眨眼,齐铁嘴就就地飞升了。

    齐铁嘴原地戳了一会儿,好容易缓过口气儿来,环顾了一下被他们几场折腾搞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的张启山的书房,情不自禁抽了抽嘴角。疼地。

    张启山方才见齐铁嘴被那黄皮子所伤,情急之下神魂激荡。他魂魄已是死魂,身体却勉强活着,难免出现不契合的情况,齐铁嘴虽然及时封住了他的五感,但仍然可能对魂体造成损伤,更何况他现在身上全是伤口,让他看了还得了,索性就让他一直被玉令贴着算了。这种另类的休养也能让魂魄更贴合身体。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五感被完全封禁住的张启山的手,在张副官欲言又止的纠结目光下将张启山轻轻拉着,带出了书房,直奔卧室而去。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冲着张副官吩咐了一句,“帮我取一点止血的药粉和纱布来。”

    张副官愣愣地点头,目送他们两个出去,仿佛他才是被黄符玉令贴住脑门儿的那个。

    哎?张日山舔了舔自己牙尖上的血腥味,有些困惑。他到底是怎么来这书房里的?他刚明明在楼下巡逻。

    张副官懵着张脸,要不是眼前一片狼藉,浑身疼痛地仿佛人打过一样,几乎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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